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岸綠了、水清了、鳥兒飛回了——

看陜西如何為母親河“減負”

2021年08月14日07:21 | 來源:光明日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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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標題:看陜西如何為母親河“減負”

【法眼觀】

千里黃河從巍巍高山出發,綿延不息,向東奔騰入海。順著“幾”字蜿蜒,在流經陜西的719公里中,黃河自北向南而去,滋養灌溉了三秦大地。但水土流失問題,是危及黃河中下游的一個挑戰和隱患。

黃河是我們的母親河。習近平總書記強調,保護黃河是事關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千秋大計。黃河流域的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對陜西乃至全國至關重要,如何改善流域生態環境質量?如何從過度干預、過度利用向自然修復、休養生息轉變……圍繞這些命題,三秦大地探索黃河流域生態治理和修復的腳步愈加堅實。

制定修改封山禁牧條例、河道管理條例,實施防沙治沙法辦法、大氣污染防治條例、固體廢物污染環境防治條例……近年來,陜西省為黃河流域生態保護量身定制地方性法規32件,為母親河水更凈、山更青、坡更綠提供法律遵循。

黃河流域多年治理成效如何?近日,記者隨由全國人大常委會辦公廳牽頭舉辦的中華環保世紀行采訪團,走進陜西,實地探訪黃河流域生態保護與修復現狀。

當好黃河的生態衛士 “水”是關鍵

修訂飲用水水源保護條例、修正水土保持條例、修訂渭河流域保護治理條例……圍繞“水”這一中心詞,黃河流域的立法工作不斷推進,黃河流域水環境的改善也隨之而來。

灃河,這條源自秦嶺北麓的河流,在陜西省西咸新區匯入黃河第一大支流渭河。以前,灃河兩岸一度雜草叢生、垃圾遍地。7月20日,記者來到灃河邊,眼前卻是另一番景象:碧波清淺,垂柳依依,白鷺時不時在河面掠過。

灃河岸邊,矗立著灃河全指標水質自動監測站,陜西省環境保護公司總經理王團安指著檢測儀器上的數字,向記者一一說明:“COD(化學需氧量)2.743、總磷0.0599、氨氮0.275……每一項都優于考核指標。”

“生態好不好,看鳥就知道。”西咸新區管委會副主任徐軍前指著水面上時不時掠過的白鷺說,“水質好了、環境美了,鳥兒自然就飛回來了。”2018年以來,灃河內鯉魚、鯽魚等魚類越來越多,日常可觀測到的鳥類也不下20余種。

“治理灃河時,我們堅持‘隨灣就灣’原則,保留了原有的河道,以及自然形成的水面、島嶼,增加灘面面積。”徐軍前說,從以前的“排污溝”到2019年、2020年連續兩年保持在地表水Ⅱ類,清澈的灃河又回來了。

隨灃河一同變清的,還有“八水繞長安”的其他河流。

早在漢唐時期,“八水繞長安”便堪稱一景——環繞西安,東有浐、灞,南有滈、潏,西有灃、澇,北有涇、渭。然而,這一景象卻因生態環境等因素的改變而消失,“八水”仍在,卻不復往日澄澈。

為重塑“八水繞長安”的景象,改善黃河流域水環境,近十年來,西安市在河湖治理上下足了功夫,特別是2019年出臺了西安市河湖水系保護治理三年行動方案,開始啟動全域治水工作。

據陜西省西安市水務局總工程師黨占奎介紹,在治水工作中,西安市對“長安八水”和黑河、新河等5條重點河流全流域治理,推進斗門水庫、渼陂湖和護城河綜合治理工程建設……“我們希望,到2021年年底,能夠實現河河相連、河湖相通、碧水長流、魚翔淺底的目標。”黨占奎說。

為黃土高原披上“綠衣”

保護黃河,意在河,根在岸。

從西安溯黃河而上,在延安市宜川縣壺口鎮停駐腳步,漫山青翠,綿延的樹林一望無際,裝點了黃河兩岸的風光。

然而在20年前,這片位于晉陜峽谷的土地,卻遍布著突兀的巖石、裸露的黃土和稀疏的植被。“越是生態系統不完備、地勢陡峭的地方,水土流失越嚴重。”宜川縣林業局副局長郝云峰說。為了改變這種局面,多年來,宜川縣堅持在懸崖造林,實施晉陜峽谷重點區域的綠化工程。

“砌壘石坑”“回填客土”“深栽深埋、根部培土”……在十余年的不斷探索中,宜川縣的造林人總結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懸崖造林技術方法。雖然技術摸透了,但在懸崖上種樹,可不是個簡單的事。

身背樹苗,掛著繩索,緊緊貼在懸崖上移動,對于宜川縣薛家坪林場造林隊隊長王永紅來說,他和隊員種下的每一棵樹苗都歷經艱辛。“有很多次,我們要從上往下降十多米,降到最后兩三米時,吊著我們的繩索都松了,心里真的很緊張。”王永紅說。

如今,王永紅所在的造林隊已經發展到50余人,在宜川縣,這樣的造林隊共有8支。截至目前,王永紅和其他造林人完成了晉陜峽谷直觀坡面綠化3.5萬畝、公路綠化38公里。

陜西省吳起縣,曾被認為是黃河中上游地區水土流失最為嚴重的縣份之一,1997年底,水土流失面積3693平方公里、占該縣國土面積的97.4%。“春種一面坡、秋收一袋糧”“下一場大雨脫一層皮,發一回山水滿溝泥”,在延安市人大代表、吳起縣村民閆志雄眼里,這曾是吳起縣的真實寫照。

改變從1998年開始,吳起縣決定封山禁牧、發展舍飼養羊,逐山頭、逐地塊地丈量核實口糧田,除人均留2畝多的口糧田外,其余的坡耕地全部退出。

自此,綠色開始成為吳起縣的主色調。退耕還林的20余年間,吳起縣土壤年侵蝕模數由1997年的每平方公里1.53萬噸,下降到目前的0.5萬噸,年降雨量由1997年的478.3毫米增至582毫米。

“原來的荒山都變綠了,有的地方植被太密集,人都走不過去。”閆志雄說,退耕還林后,氣候越來越濕潤,“以前春雨貴如油,現在兩三天就會下場雨。”

從滿目荒涼到盎然生機,陜西黃河流域的兩岸逐漸被綠色點亮。據了解,2019年以來,陜西黃河流域累計完成營造林1098萬畝,其中安排退耕還林還草任務89.95萬畝,實施三北防護林建設任務99.7萬畝,天然林資源保護工程封山育林115.5萬畝,天然林生態功能正不斷提升。

抓住水沙關系調節這個“牛鼻子”

九曲黃河萬里沙,浪淘風簸自天涯。黃土高原水土流失治理的重點在陜西,減少入黃泥沙的關鍵在陜西。水沙關系調節,正是黃土高原水土流失問題的“牛鼻子”。

陜西省延川縣,地處陜北黃土丘陵殘塬溝壑區,境內地形破碎,溝壑縱橫,是黃河中上游水土流失重點區域。在延川縣賈家坪鎮,記者看到高30.5米,頂長310米,寬6.5米的馬家灣大型淤地壩。淤地壩由壩體、放水涵補管、溢洪道組成,1971年底竣工,1985年淤滿。如今,壩地上生長著茂盛的玉米,曾經的溝壑縱橫地區搖身一變成了千畝良田。

據延川縣水土保持隊隊長任宏祥介紹,淤地壩是生活在黃土高原地區的百姓,在長期的生產實踐和防止水土流失中,創造出的一種以攔泥淤地為目的的壩工建筑物,攔泥淤成的地叫作壩地。“打壩如修倉,攔泥如積糧,村有百畝壩,再旱也不怕”,這句諺語說的就是淤地壩。

“實踐證明,淤地壩是黃土高原地區水土保持的關鍵措施。”任宏祥說,大規模的淤地壩從源頭上封堵了向下游輸送泥沙的通道,減沙效果十分明顯。

不僅能有效調節水沙關系,淤地壩還被稱作“糧囤子”“錢袋子”“聚寶盆”。“壩地土壤肥沃,有機質含量高,旱澇保收高產穩產,糧食產量是梯田的2~3倍,是坡耕地的5~8倍。”任宏祥說。截至目前,延川縣全縣建成淤地壩1825座,據測算,通過小流域治理、退耕還林、淤地壩建設等,入黃泥沙減少12575萬立方米。

“陜北地區是中國水土流失最嚴重的地區,黃土高原的溝壑地形為建設淤地壩提供了獨特的條件。”全國人大代表、陜西師范大學西北歷史環境與經濟社會發展研究院副院長方蘭說,目前陜西省建成淤地壩3.4萬座,占全國總數的58%,攔泥58億噸,淤地造田86萬噸,年灌溉面積4000公頃、增產糧食4億公斤。

保護母親河黃河,是時代賦予的重大生態命題,陜西乃至全國都不敢有半點懈怠。生態治理與修復非一日之功,讓人欣喜的是,如今黃河流域的水更凈、山更青、坡更綠,綠色版圖仍在持續延伸。

(本報記者 李睿宸)

(責編:鄧楠、吳超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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